
喇叭漸行漸近,漸行漸遠
2016年03月29日

我乘電梯下樓,電梯上有四人。一位穿高跟鞋的時尚媽媽領著約三歲大的兒子,兒子喝完手中的優酪乳,“媽媽,喝完了。”媽媽回答:“扔了。”兒子左右看看,把優酪乳空盒小心地放在了電梯一角。電梯上另有一位著衣樸素的矮女人,笑盈盈地對小孩說:“小帥哥真可愛”,那孩子長得的確撩撥人心,讓人疼愛。一樓到了,電梯門開了,母親拉著兒子的小手先走出電梯門,矮女人把右手的東西加給了左手,彎下腰揀起了那優酪乳盒鑽石能量水,彎了點兒路扔在了垃圾桶。我變換了視覺回瞟了兩個女人一眼。
那是去冬三九天一個黎明時,我和老婆在馬路邊人行道上走步,我們快步走了八千米路,身體發的熱量全被寒風掃蕩一盡,我們不斷的搓手搓臉,手仍麻涼,臉神精有點兒木。老婆說:“今冬咱可得換個時間和方式鍛煉了,冷得要命”。我回答:“是呀,太冷了,有點兒活受罪。”話音剛落,我們看到了一團熱氣,又到了那個地下管道的井蓋的近處,這裏離熱力公司不遠,這個井蓋處自從供暖開始,總有熱氣從溢出井蓋。走到近處,有一個年近六十有點兒邋遢的老頭蓋著一件黃大衣,躺在鐵井蓋上取暖。他身邊還放著一付擔子,一頭是灶具,一頭是個包袱,他睡著了嗎?不得而知。我明白了,他不是在取暖,他不是在睡覺,而是在傾訴。
這是一條人流量很大的街道,這是多數上班族下班的時分,車站站牌近處有近百人紮堆等車。一輛麵包車在前,卡車在後,城管車上的喇叭用命令的口氣,自東向西攆走著三無人員的攤點,掃蕩著擺出門店的招牌與貨品瑪姬美容,影響市容的行為收斂再收斂。一個四十歲的婦人聽到喇叭響,用襯布把所賣的東西一卷,象兔子般穿行;一個賣手機飾品的女大學生把紙箱一合,顧不得儒雅,抱起來逃命般的瘋跑。然而,五個戴新疆帽說新疆話的新疆壯實小夥在車站牌跟前擺了一個好大的攤子,依然高聲叫喊:“特大羊肉串,兩塊啦”,烤爐裏面火好紅,把肉烤得吱吱響,肉串上煙霧繚繞,生意火爆,對他們來說城管僅是弱者的剋星。車上的喇叭漸行漸近,漸行漸遠雪纖瘦。